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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眼里雾蒙蒙的，似乎什么都看在眼里，却又什么都不在意。
这目光落到朕身后，眉目间突然有说不清意义的光芒一闪而逝‐‐她看见的自然是胤禛胤禟。
还在被她的目光所吸引，她已经轻轻的跪下磕了三个头：&ldo;奴婢凌儿，叩见皇上，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。
&rdo;
听见自己长长吸了一口气‐‐这孩子竟灵慧至此……
这么一刹那，她已经分析出朕的身份?不自觉转头想求证‐‐是不是……走错了?
但是只看了一眼胤禛胤禟的表情，就知道没有错。
胤禛没有视线向下，脸绷得紧紧的，明显在极力克制自己。
胤禟的目光直勾勾看着她，目光灼热。
……没有错……挥挥手让德楞泰关上门，朕要坐下来，重新想一想。
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，她身材非常娇小，而且瘦得吓人，可以想见这些日子里，她心里也受了不少煎熬。
此时她只平静的看着我，虽眉目微拧，似有无尽的倔强之意，但发白的嘴唇却隐然含笑，似乎她等待的什么已经到来了。
原来的想法完全被打乱，不知如何说起，只好先叫她起来说话，朕听见自己的声音分外和蔼。
问她什么呢?
&ldo;你是南方人?&rdo;
她苍白的小脸突然俏皮的笑了：&ldo;日出江花红胜火，春来江水绿如蓝，能不忆江南?回皇上话，奴婢是四爷从扬州人市上买回来的。
&rdo;
她的声音轻灵，这苍白却灿烂的笑让人心痛。
人市?……
追问她，她告诉了我更令人心痛的事实。
贱籍，秦淮河天香楼，族人出卖，愤而投河，失去记忆。
这……就是编戏词儿，没有亲眼见到，亲身经历，也编不出来这样的……老四，亲眼见了这一切，救了这样一个孩子……原来他对民间疾苦的了解，比朕想象的还要深。
要低头看着自己精瘦的手背想一想，才能整理自己被这一切震惊的心情。
朕没有想到，没有想到啊……是不是朕在皇宫里关久了?朕也许该去进行朕一生中的第六次南巡了?再去看看江南，看看江南的灵秀山水、人物……
随便找点什么问她，只是想听她再说说话：
&ldo;你……在看什么书?&rdo;
&ldo;喜欢谁的词?&rdo;
&ldo;奴婢最喜欢苏东坡的词。
&lso;大江东去&rso;&lso;明月几时有&rso;&lso;缺月挂疏桐&rso;&lso;十年生死两茫茫&rso;&lso;夜饮东坡醒复醉&rso;&lso;清夜无尘&rso;&lso;世事一场大梦&rso;……读其文字，当真是&lso;一点浩然气，千里快哉风&rso;!&rdo;
看着她姿态如此自然的侃侃而谈，似乎朕只是一个在路边茶馆遇到的普通老先生。
狐媚?这个词离她岂止千万里?
有风骨在其内，她不做作，不扭捏，不娇不媚，淡定从容……
可惜，朕竟然是来要这样一个孩子去……死。
如果她知道了，还能如此轻松的笑谈么?
要使劲皱眉，才能说出这句话：&ldo;凌……儿，你可知，朕今日所为何来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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